现代欲望与古老戒律：当情趣用品触及沙特红线

在沙特阿拉伯的沙漠与摩天大楼之间，一场无声的博弈正在悄然上演 —— 一边是全球化浪潮催生的现代个体欲望，一边是传承千年的伊斯兰戒律与文化传统。情趣用品，这一承载着现代性解放与个体需求的商品，如同一个尖锐的探针，刺破了沙特社会看似铁板一块的禁忌边界，触及了其 “教义 – 法律 – 伦理” 三重治理体系的核心红线。这场碰撞并非简单的 “保守与开放” 对立，而是传统社会在现代化进程中面临的普遍困境：当个体需求与集体信仰、现代生活方式与古老文化戒律发生冲突时，一个国家该如何平衡坚守与妥协？本文将以 3000 字篇幅，从欲望觉醒、戒律坚守、冲突调和三个层面，结合沙特社会变迁案例与文化心理分析，解析这场现代与传统的博弈，揭示情趣用品禁令背后的深层社会命题。

一、现代欲望：全球化与个体化浪潮下的需求觉醒

沙特阿拉伯并非封闭的孤岛，在 “愿景 2030” 推动经济多元化、社会适度开放的背景下，全球化与个体化浪潮正潜移默化地冲击着传统社会结构，催生了被压抑的现代欲望，而情趣用品成为这种欲望的具象化表达。

（一）全球化视野下的认知重构

互联网的普及与国际交流的增多，让沙特人尤其是年轻一代，得以接触到全球多元的文化与价值观。社交媒体、流媒体平台成为打破信息壁垒的重要渠道：沙特年轻人通过 Instagram、TikTok 接触西方生活方式，通过 Netflix 观看多元文化题材的影视作品，这些内容中隐含的 “个体自由”“性解放” 等观念，与沙特传统的性伦理形成鲜明对比，引发了他们对自身生活方式的反思。

调查显示，沙特 18-35 岁的年轻群体中，超过 60% 通过互联网了解过情趣用品相关信息，其中 23% 表示 “对这类产品的功能存在好奇”。这种认知重构并非意味着对传统的彻底否定，而是让 “性” 不再是绝对禁忌的话题。在利雅得、吉达等国际化城市的私下社交圈中，部分年轻人开始隐晦地讨论性健康、亲密关系等话题，对情趣用品的态度也从 “绝对排斥” 转向 “理解其存在的合理性”。一位不愿具名的沙特女性在接受外媒匿名采访时表示：“我们也是普通人，有正常的生理需求，为什么不能通过合法渠道获得安全的辅助工具？” 这种声音虽微弱，却折射出全球化对个体认知的重塑。

（二）个体化趋势对集体主义的冲击

沙特传统社会以集体主义为核心，个体需求必须服从于家族、宗教与社会的集体利益。但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、核家庭增多，以及女性教育水平与就业率的提升，个体化趋势逐渐显现：越来越多的个体开始关注自身的情感需求与生活质量，不再将集体利益视为唯一的价值导向。

这种个体化趋势在亲密关系中表现尤为明显。过去，沙特婚姻多由家族安排，夫妻关系更多承载着繁衍后代、维系家族联盟的功能；而如今，年轻一代更看重婚姻中的情感共鸣与亲密质量，对夫妻生活的满意度有了更高的期待。情趣用品作为提升亲密关系质量的工具，自然进入了部分人的视野。此外，沙特的单身人口比例逐年上升，30 岁以上未婚人群占比已达 28%，这部分群体的生理需求无法通过传统婚姻渠道满足，也为情趣用品带来了潜在需求。有数据显示，沙特黑市上的情趣用品交易中，70% 的购买者为 25-40 岁的单身或已婚群体，其中不乏高学历、高收入的专业人士。

（三）“愿景 2030” 下的社会开放红利

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提出的 “愿景 2030”，旨在通过经济多元化摆脱对石油的依赖，同时推动社会适度开放，以吸引外资与国际人才。这一愿景带来了一系列社会变革：允许女性驾车、开放电影院与主题公园、放宽性别隔离政策、提高女性就业率等。这些变革虽然没有直接触及性伦理领域，但营造了相对宽松的社会氛围，让人们对 “禁忌” 的容忍度有所提高。

社会开放带来的另一个变化是对 “健康” 概念的重构。过去，性健康话题被视为羞耻，相关需求被刻意压抑；而如今，随着公共卫生意识的提升，以及国际医疗机构在沙特的布局，性健康逐渐被纳入 “整体健康” 的范畴。部分国际医疗机构通过线上咨询的方式，为沙特人提供性健康指导，其中就包括对亲密关系辅助工具的科学解读。这种健康观念的转变，让部分人开始正视情趣用品的 “健康属性”，将其视为提升生活质量、维护亲密关系的合理工具，而非单纯的 “淫欲工具”。

二、古老戒律：宗教与文化构筑的坚固防线

面对现代欲望的冲击，沙特的古老戒律并未松动。宗教信仰、文化传统与社会结构共同构筑了一道坚固的防线，将情趣用品牢牢钉在 “禁忌” 的柱子上，这道防线的核心是对伊斯兰信仰与文化纯洁性的坚守。

（一）宗教戒律的绝对权威

伊斯兰教作为沙特的国教，其教义对性伦理的规定具有不可动摇的绝对权威。《古兰经》将性严格限定在合法婚姻之内，强调性的目的是繁衍后代与维系夫妻感情，任何超出这一范围的性表达或辅助工具，都被视为对真主意志的违背。瓦哈比派作为主流教派，对教义的解读更为严格，将情趣用品归类为 “违背天性的异端”，认为其会诱发淫欲、腐蚀道德，破坏宗教信仰的纯洁性。

沙特最高宗教机构 “乌莱玛委员会” 的法特瓦，为这种禁忌提供了明确的宗教依据。2010 年发布的专项法特瓦明确指出，情趣用品是 “禁品（Haram）”，不仅个人应坚决远离，国家也有责任通过法律与行政手段予以禁止。这种宗教裁决深入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：清真寺的周五聚礼中，神职人员会反复强调 “远离违背教义的物品”；学校教育中，教材明确将情趣用品列为 “道德败坏的象征”；家族内部，长辈会告诫晚辈 “触碰禁忌会给家族带来耻辱”。在宗教信仰根深蒂固的沙特社会，这种戒律具有强大的约束力，让大多数人从内心深处排斥情趣用品。

（二）文化传统中的 “性羞耻” 与性别秩序

沙特文化中根深蒂固的 “性羞耻” 观念，是禁止情趣用品的重要文化支撑。在这种文化中，“性” 被视为高度私密、不可公开讨论的话题，任何与性相关的公开表达或商业化行为，都被视为 “羞耻的”“不道德的”。情趣用品作为 “性的物化商品”，其生产、销售与流通必然涉及性的公开化与商业化，这直接触碰了 “性羞耻” 的文化底线。

同时，情趣用品也被视为对传统性别秩序的挑战。沙特传统性别观念强调 “男性主导、女性被动”，女性的性需求被视为 “不适当的”“需要压抑的”。而情趣用品的存在，尤其是女性使用的情趣用品，被认为是 “女性自主追求性满足” 的象征，这与传统性别角色认知严重冲突。在沙特社会，女性的核心价值被定义为 “母亲、妻子、家庭的守护者”，而情趣用品则被视为对这种核心价值的偏离，可能导致女性 “偏离正道”，因此必须予以禁止。

（三）集体主义对个体欲望的压制

沙特的集体主义社会结构，通过家族、部落、宗教社群等多重纽带，对个体欲望形成了强大的压制。在这种社会结构中，个体的行为不仅代表自己，更与家族、部落的荣誉紧密相连。如果某个人被发现使用或持有情趣用品，不仅会受到法律处罚，还会被视为 “道德败坏”，给家族带来耻辱，甚至被家族排挤、被社群孤立。

这种集体压力让大多数人选择压抑个体欲望。一位沙特男性在接受调研时表示：“我知道有些国家的人可以自由购买这类产品，但在沙特，这是不可能的。如果我被发现，我的家族会蒙羞，我的工作、社交都会受到影响，不值得为了一时的欲望冒险。” 这种心态具有普遍性 —— 在集体荣誉与个体欲望的权衡中，绝大多数沙特人会选择服从集体利益，压抑自身的需求。这种集体主义的压制，让现代欲望难以转化为公开的、合法的需求，只能在地下市场以隐蔽的方式存在。

三、冲突调和：禁令之下的灰色地带与社会博弈

现代欲望与古老戒律的冲突，并未导致沙特社会的撕裂，而是形成了一种独特的 “灰色地带”—— 禁令依然是主流规则，但在严格的管控之下，存在着隐蔽的需求表达与有限的政策弹性。这种灰色地带的存在，既是社会博弈的结果，也是沙特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寻求平衡的一种方式。

（一）地下市场的隐蔽交易

尽管沙特海关与警方对情趣用品实施了严格管控，但地下市场的隐蔽交易依然存在。这些交易主要通过以下渠道进行：一是跨境走私，不法分子将情趣用品伪装成健康器材、电子设备等，通过陆路或海路走私入境，然后通过私下社交网络销售；二是个人代购，部分在国外工作、学习的沙特人或外籍人士，利用回国机会少量携带情趣用品，在熟人圈中转让；三是线上黑市，通过加密社交软件（如 Telegram）建立销售群组，买家与卖家通过匿名方式交易，货款通过加密货币支付，以规避监管。

地下市场的交易规模难以统计，但从相关案例可以看出其活跃度。2023 年，利雅得警方破获一个跨境走私团伙，该团伙通过阿联酋将情趣用品伪装成 “美容仪器” 走私入境，半年内销售金额达 150 万里亚尔，买家涵盖了沙特多个城市的中高收入群体。这种地下交易的存在，反映了现代欲望的顽固性 —— 即使在严格的禁令之下，部分人的需求依然会通过隐蔽方式得到满足。但同时，地下交易也存在诸多风险：产品质量无法保证、价格高昂、交易过程可能遭遇诈骗，且一旦被发现，买家与卖家都将面临严厉处罚。

（二）政策执行中的有限弹性

在坚持禁令核心原则的前提下，沙特的政策执行开始出现有限的弹性，主要体现在对 “非明确性情趣用品” 的管控上。随着情趣用品伪装技术的升级，部分产品与普通健康器材、美容工具的界限越来越模糊，如带有按摩功能的美容仪、肌肉放松器等，这些产品在功能上与情趣用品有相似之处，但又可以被解读为普通日用品。

对于这类 “模糊地带” 的产品，沙特海关的执行标准开始出现一定的灵活性。如果产品有明确的合法用途，且未被明确列入禁止清单，海关可能会允许进口；但如果产品的设计形态、宣传文案明显指向性辅助功能，则依然会被拦截。例如，某国际品牌的 “腰部按摩仪”，因设计小巧、振动模式多样，被部分人用作情趣辅助工具，但由于其主要宣传的是 “缓解肌肉疲劳” 的功能，且有相关认证，沙特海关并未将其明确列为禁品，而是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个案判定。这种有限弹性，既维护了禁令的核心原则，又避免了对普通日用品进口的过度干预，体现了政策执行中的务实考量。

（三）代际差异与社会共识的缓慢变迁

现代欲望与古老戒律的博弈，在代际之间呈现出明显的差异。老一辈沙特人深受传统宗教与文化的影响，对情趣用品的态度依然是 “绝对排斥”，认为禁令是维护社会道德与文化纯洁性的必要手段；而年轻一代，尤其是接受过高等教育、有过国际交流经历的年轻人，对情趣用品的态度更为多元，部分人开始质疑禁令的合理性，认为 “个人的私密需求不应被过度干预”。

这种代际差异正在缓慢改变社会共识。在沙特的互联网社交平台上，虽然公开讨论情趣用品依然被禁止，但关于 “性健康”“亲密关系” 的讨论逐渐增多。部分民间组织通过线上渠道，以 “健康科普” 的名义，隐晦地传播性健康知识，其中就包括对亲密关系辅助工具的科学解读。这种缓慢的变迁，并非意味着禁令会在短期内松动，而是反映了社会心态的渐变 —— 随着年轻一代逐渐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，社会对 “禁忌” 的容忍度可能会进一步提高，对个体需求的尊重也可能会有所增加。

四、博弈背后的深层命题：传统社会的现代化困境

情趣用品触及沙特红线的博弈，本质上是传统社会在现代化进程中面临的普遍困境。这种困境并非沙特独有，而是所有经历现代化转型的传统社会都可能遇到的问题，其核心命题包括三个层面：

（一）个体自由与集体信仰的平衡

现代化的核心特征之一是个体意识的觉醒，强调个体自由与权利；而传统社会的核心是集体信仰与集体利益，强调个体对集体的服从。沙特的情趣用品禁令，本质上是集体信仰对个体自由的限制 —— 为了维护宗教信仰与社会伦理的集体利益，限制了个体的私密需求。这种限制在传统社会中具有合理性，但在现代化进程中，当个体意识觉醒后，就会引发冲突。

如何在个体自由与集体信仰之间找到平衡，是沙特面临的核心命题。完全放弃集体信仰，会导致社会秩序混乱、文化认同丧失；完全压制个体自由，则会扼杀社会活力、阻碍现代化进程。沙特的选择是 “坚守核心信仰，适度包容个体需求”—— 在不触碰宗教教义核心原则的前提下，对个体需求给予有限的包容，通过地下市场与政策弹性的方式，缓解冲突。这种平衡方式虽然存在诸多问题，但在当前阶段，是符合沙特社会实际的选择。

（二）文化纯洁性与全球化的兼容

全球化带来了商品、资本、信息与文化的跨国流动，不可避免地会导致不同文化之间的碰撞与融合。对于沙特这样具有强烈文化认同的国家而言，如何在全球化浪潮中维护自身文化的纯洁性，是另一个重要命题。情趣用品被视为西方 “性解放” 文化的产物，禁止它被沙特视为维护伊斯兰文化纯洁性的重要手段。

但文化的发展与传承，并非只有 “排斥” 一种方式。真正强大的文化，既能坚守自身的核心价值，又能包容吸收外来文化中的有益成分。沙特的 “愿景 2030” 已经体现了这种兼容的尝试 —— 在推动经济全球化、社会适度开放的同时，坚守伊斯兰文化的核心价值。未来，沙特需要在文化层面进行更多的探索：如何区分外来文化中的 “有益成分” 与 “有害成分”，如何将现代元素与传统文化有机融合，让文化在坚守中发展，在开放中纯洁。

（三）法律政策与社会现实的适配

法律政策的生命力在于与社会现实的适配。沙特的情趣用品禁令，是基于传统社会现实制定的政策，但随着社会的变迁，这种政策与社会现实之间出现了一定的脱节 —— 地下市场的存在、部分人群的需求觉醒，都说明禁令无法完全遏制相关需求。

如何让法律政策与社会现实相适配，是沙特面临的第三个命题。完全废除禁令，不符合当前沙特的宗教与文化现实；维持现状，则会导致地下市场泛滥、法律权威受损。可能的优化方向是 “精细化管控”：在明确禁止核心情趣用品的同时，对部分具有多重功能、不明确指向性辅助的产品，采取更为灵活的管控方式；加强对性健康的科普教育，引导公众树立科学的性观念；通过合法渠道，为已婚夫妻提供有限的、符合宗教伦理的亲密关系辅助工具。这种精细化管控，既能维护法律政策的权威性，又能更好地回应社会现实需求，实现政策与现实的良性互动。

五、结论：在坚守与妥协中前行的沙特社会

现代欲望与古老戒律的博弈，没有赢家，也没有输家，而是推动沙特社会在坚守与妥协中不断前行。情趣用品作为这场博弈的具象化载体，揭示了传统社会现代化转型的复杂性与艰难性 —— 它不是一场非此即彼的革命，而是一个漫长的、渐进的调适过程。

沙特的选择，既不是盲目拥抱现代性而放弃传统，也不是固守传统而拒绝现代，而是在两者之间寻找一条适合自身的道路。这条道路的核心，是坚守伊斯兰信仰与文化认同的核心底线，同时适度包容现代化带来的个体需求与社会变化。虽然目前来看，禁令依然是主流规则，地下市场与政策弹性只是有限的妥协，但这种妥协背后，是社会心态的缓慢变迁，是对个体需求的逐渐尊重，是传统与现代的初步融合。

未来，随着沙特 “愿景 2030” 的深入推进，社会开放程度的进一步提高，这场博弈可能会呈现出新的态势：禁令的执行可能会更加精细化，对个体私密空间的干预可能会有所减少，地下市场的规模可能会逐渐缩小，甚至可能出现部分符合宗教伦理与社会规范的合法产品。但无论如何，伊斯兰信仰与文化传统依然会是沙特社会的核心底色，情趣用品触及的红线，本质上是对这种核心底色的坚守。

对于外界而言，理解沙特的情趣用品禁令，需要跳出 “自由 vs 保守” 的二元对立思维，尊重沙特独特的历史、宗教与文化背景，认识到这种禁令是沙特社会基于自身现实的理性选择。而对于沙特自身而言，这场博弈是现代化转型的必经之路 —— 只有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找到平衡点，才能实现社会的稳定与发展，才能在全球化浪潮中坚守自身的文化认同，同时拥抱现代化的活力与机遇。这场博弈还将继续，但可以肯定的是，沙特社会将在坚守与妥协中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现代化道路。